斩荒曾问过一直跟在柏麟身后的司命,柏麟这几日都在忙什么,平时最是比别人多了一张嘴,知道点什么事,都恨不得往外说的司命,却独独在这事上像个锯了嘴的葫芦。
其实在司命来下界的那天,斩荒就见过他。
是司命自己来找斩荒,斩荒在天界并未授予仙职,所以即使是一个再不起眼的小仙,也能直喊斩荒大名,唯有司命这个小老头儿,最是尊敬他,一见了他的面,就喊他:“斩荒上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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斩荒那时正在院中喝酒,心里有些苦恼,逆云也被他打发走了,其实打从那日他和柏麟在街上纵马,在柏麟追上他后,他们还吵了一架,因着气性,斩荒强吻了柏麟,柏麟便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他。
斩荒不知这是不是柏麟的变相拒绝。
越不想去想,越控制不住去想,而越想就越是烦闷。
故抬头见了司命,也没什么好心情,倒是司命没眼色地提起了柏麟。
“斩荒上仙,可想知道帝君现下在何处吗?”
斩荒不想理他,拿过酒壶,仰着头,灌了一大口下去,然后将酒壶重重往木桌上一扔,冷扫了司命一眼,意思是识相点就快滚,别等他真发怒了,叫他尝尝红莲业火的滋味。
司命被吓得差点腿一软,就要跪下来,可是想到帝君与他说的困惑,司命努力克制着害怕,躬腰缩背,还往后面退了几步,待觉得安全了,这才有了胆子说道:“其实小仙这次来,是被帝君召来的。帝君说有些困惑,需小仙前来解惑。”
斩荒一滞,半晌道:“他有何困惑?”
但心里想的是,他有何困惑,为何不来找他,找司命作甚,难道自己不才是他最亲近最可信任之人,好嘛,就亲了一口,就把他的地位降到司命之下了。
那是否自己告知他心意,直接就要当他是外人了。
念头一起,斩荒眉头紧皱,司命因惧于斩荒的冷眼,早低下了头,但还是能感觉到斩荒的眼神,如把把利刀,似要将他生剐了一般。
司命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,忙将帝君的困惑,一一细说。
半会不见斩荒出声,一抬头,只见空桌孤壶,哪还有斩荒的踪迹。
司命站在原地,只愣了一会神,就猜想斩荒上仙这会怕是急急去找了柏麟帝君去了。
哎,虽然自个已经解了帝君的困惑,言明心中若是时时有那人之影,烦他所烦,喜他所喜,明明修了无情道,却总因他的靠近,便心如池水,被一尾红鲤所波动,是为情动也。
可到底帝君知了对斩荒上仙的情意后,会如何行事,却是司命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,故倒不如让斩荒上仙再去逼一逼帝君为好。
斩荒未与柏麟说起过,他赠予他的麒麟玉里,在他明了对他情意后,就曾将一滴心尖血悄悄注入了麒麟玉中,麒麟心尖血,乃是世间良药,可治百病,亦可遇危险之地,服下,功力大增。
斩荒赠柏麟麒麟玉,是为了时时感应柏麟身处之地,而赠他心尖血,却不告知与他,却是存了一点私心,想柏麟日日将麒麟玉佩戴在身上,而这心尖血,虽被他用法术隐藏,但以柏麟的聪慧,怎会毫无所觉。
若他察觉了,定会来问他。
到时,自己就能明白地向他诉说自己的一番心意。
可不知是柏麟不会解他的法术,还是柏麟从未起疑,这麒麟血入麒麟玉里几千来,柏麟都未发觉。
斩荒在用法力去感应麒麟玉,探寻柏麟的行踪时,本以为柏麟虽不在清风楼,但也应在临安城的街上,或者在松竹林里修行,却未想竟让他探寻到柏麟去了临安城最大的青楼-芳胭阁。
斩荒直接一扬手,便消失在了院中,几个起息之间,就出现在了柏麟所在的那间包厢里。
其实打从柏麟踏进芳胭阁,他便已然后悔,早知就不该听司命胡言,说什么帝君若再看不清与斩荒上仙的情谊,倒可去这人间男欢女爱之地,深入了解一下。
而柏麟问司命这男欢女爱之地为何地时,司命就说是这烟尘之地-青楼,还给他指了临安城中最大的青楼-芳胭阁。
柏麟进芳胭阁时,已是红日西落,他见许多或高或矮,或老或幼的男子,一进了这里,就被一群女子齐齐围住,不到一会,这些男子便各带一个或两三个的离开,或往大厅的桌椅而去,或往包厢而去。
柏麟正在犹豫之时,一个半老徐娘,摇着团扇,带着一群的姑娘,笑成花似的围了过来,柏麟被她们身上各种花香的胭脂味一冲,忙往后退了一步,又在那半老徐娘挨近之前,刷地抽出袖中剑一挡,那半老徐娘刚挨过来的半截身体,立马吓得一僵。
支唔了一会,才忙喊道:“大侠饶命,不知大侠是要劫财还是劫色,若是劫财一切好说,若是劫色,”那半老徐娘本想说若是劫色,那可不大行啊,可一看清柏麟的样貌,立马改了口道:“若是劫色,也行也行,咱这楼里最美的姑娘,当数梅花,大侠若不嫌弃,妈妈我这就唤她出来接客。”
柏麟听得几次想挥剑,让她闭嘴,但还是忍着听完,这才自腰间摸出一锭银子,约摸十两,往那半老徐娘怀里一丢道:“给我找个安静的包厢便可。”
那半老徐娘慌忙接了,见柏麟又收了剑,还想召唤着她带来的几个姑娘往柏麟身边凑,可被柏麟没什么表情地低眼一看,那半老徐娘便吓得赶紧拿着团扇,把那些姑娘赶走后,就带着柏麟寻了一个二楼靠窗,又挨着楼下大厅的包厢。
半老徐娘送柏麟进了包厢,又吩咐丫环泡了茶,端了点心,出门关上门时,几次打量坐在桌后,喝茶的柏麟,心里直叹,有这么俊俏的小生,妈妈我怎么就不早个几十年遇上,若早些时候遇上,不也能成一桩良缘吗?
柏麟本是开着窗,往下望着楼下欢闹的男女,越看越是不解,突觉后背有一道熟悉的气息袭来,他才一回过身,刚喊出“斩荒”两字。
就对上斩荒气极发红的眼睛,柏麟不知为何有些心虚,眨了两下眼,往斩荒走近道:“斩荒,不是你想的那样,其实我来青楼是”
话还没说完,突被斩荒一手搂过,然后一个转身,给压在了桌子上。
斩荒一手搂住柏麟的腰,一手抬起柏麟的下巴,不让柏麟躲避,逼得柏麟只能看着他。
“斩”
“唔”
斩荒的气息全都乱了,连带着落下的吻也是,又急又乱,不顾柏麟的挣扎,直接顶开柏麟的牙齿,勾缠着柏麟的舌,与他共舞。
可起先是急乱的,后面却渐渐温柔下来,这种温柔将柏麟的心捕获了,柏麟仰着头,看着身上因他而疯狂的斩荒,失了推拒的力气,慢慢勾住斩荒的脖子,闭上眼,主动迎合起斩荒的吻来。
沧浪能预知未来,但时日有限,而且亲疏有别,与他无关之人,他能推算他往后一千年所发生之事,可以前与他最亲近之人,其弟斩荒,沧浪却只能预知他五日内之事,但他今日预测天启未来将要遇到的凶险时,几次预测,皆显示一片白雾。
“为何会预测不到?”
沧浪正自奇怪,眼前突地一暗,他的双眼便被一双温热还带着桃花香的手捂住。
“大哥,我回来了,你有没有想”有人压低,贴着沧浪耳边戏谑道,但话未说完,就被沧浪伸手一把拉到面前,无奈道:“天启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是我?”天启嘟嘟囔囔地被拉蹲在沧浪的面前,一眼一眼偷瞅着沧浪,“难道是我装你弟弟装得不像吗?百草不是说你有个弟弟叫斩荒,最爱与你亲近吗?”
沧浪本以为自己服下了无草,不懂情爱,要圆天启一片情,尽力去爱他,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,但没想到自己对爱与他时时亲近的妖神,却早是见怪不怪。
甚至还想和他更亲近一些。
沧浪不知这是否就是动心。
可亦察觉自己近来的灵力有所凝滞。
沧浪想,若真是自己对天启动了情,灵力开始受到了无草的压制,想到动情的下场,便是血脉尽断,修为尽失,沦为废人……
倒不如......
沧浪失了会神,他这一双眼,平时看谁都带着漠然,可这般恍神之间,却有说不出的旖旎。
引得天启,直直陷了进去,不知几时,两人唇便要贴上。
但天启的手,因按在沧浪心口的位置,虽他失了本源之力后,就对修行一事提不起兴趣,但他到底是真神,这点直接探看沧浪体内了无草痕迹的神力还是有的。
故被沧浪体内的了无草一惊,天启回神过来,望着沧浪的目光,既委屈又痛心,痛心于沧浪一旦动情,就要受了无草的反噬。
而委屈则是替自己。
他身为妖神,对情爱之事向来看得坦荡,从不愿将它藏着掖着,故他但凡对谁动了情,就恨不得付出千倍好万倍好予他。
他对上古便是如此,对如今沧浪更是如此。
只是对上古的动情,重在性情相合上,上古自降生便是他和炙阳一同带大,又因炙阳管理三界,甚少有空,多数时候都是他在教导上古,故上古还未掌主神之位时的性子,与他几乎像了个八成八,自是能讨得他的喜欢。
可这喜欢里掺杂了太多的东西,有几万年养育她的亲情,有知混沌之劫后对她的怜爱之情,更有性情相合的爱屋及乌。可天启对沧浪就是单纯地喜欢,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动了心,就想与他好上千千万万年,恨不得他也能早登真神之位,他们好与天同寿,永世相伴。
可在他还未明了自己的情谊前,沧浪却早已饮下了了无草。
所以这种明明爱人就在眼前,却碰不得,近不得的痛苦,快折磨得天启,恨不得将那些逼沧浪服下了无草的人,统统打上一顿。
哼,光打一顿,才不够,还是直接让他们灰飞烟灭了算了。
但天启也只能这么想想了。
他知道,不管是青白二帝,还是虚黄,他不是不能动,而是胡乱地动了,就是在给沧浪找事。
到时候,上古就更有理由说沧浪,执掌天界未久,性子不够稳重的坏话了。
天启近日回神界,找炙阳说事时,就将炙阳的鸿蒙殿里,所有的书籍都带回了天界。
想从中找找是否有化解了无草的方法。
只是还没来得及翻完,而他今日还找过百草,虽然找之前就知道百草那根本不可能有了无草的解药,但天启还是抱了点希望去问了,当然结果自是不好。
天启想若天神两界都无化解了无草的方法,那他就下界去找,不管是去往妖界,还是魔界,或是人界,他一定要找到了无草的解药。
“天启”沧浪有些担忧地唤了他一声。
“嗯”天启应了一声,突然眼前一亮道:“沧浪,你说若我恢复了本源之力,是否能直接将你体内的了无草取了?”
沧浪不知这了无草饮下后,还有取出一说。
但也不忍让天启失落,便道:“可以一试。”
天启有些发急道:“真的可行吗?”
沧浪负手而起,天启紧巴望着沧浪,目里一片惶急,沧浪转开了眼,神色间亦是认真道:“虽我以前从未听过了无草有取出一说,但天生万物,本是相生相克之理,若这了无草当真无解药,或许直接取出也为一法。不过,你要真想试,就得先找回自身的本源之力,否则,以你如今的修为,怕是连我都是不敌的。”
天启知道沧浪说不敌他已是客气,因沧浪虽还未登上神之位,可他法力深厚,又是紫薇星格,命格里就有无上功德,而他又是长于修行之人,故不是不敌,而是自己根本没有与他相敌之能。
天启想到自己未失本源之力时,可是能抢走主神令羽,以主神令羽开阵,引动灭世血阵之人,即使被太苍枪所伤后,他也能靠着一缕神志,重修妖力,再登神界,重归真神之位,再反观现在,不觉黯然。
天启好一会才道:“你竟想让本尊找回本源之力,那你得陪着我去找,先说好,你可不许烦了本尊,不过,就算你烦了本尊,你也不能后悔。”
沧浪一笑,“下君遵命。”
天启感觉自己被沧浪摆了一道,不过说真的沧浪笑起来真的怪好看的,说来也怪,四大真神里最爱笑的当数他,炙阳是棵铁树,老爱拿一派威严压人。故当年听白玦说炙阳下界历劫时的那些风流韵事,天启是一百个不信的。而白玦又是整日冷着一张脸,只在上古面前才会有些表情,但也很少笑,但不管他们笑得再少,天启还是见过的。可不论对着炙阳还是白玦的笑,天启都只觉难得,或只觉得他们突然笑一下,都是因为板着张脸太累,放松一下神经而已,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。
可沧浪一笑,天启就觉得这满园艳丽桃花都不抵沧浪嘴边一道浅浅笑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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